研究生涯:拿到博士學位後不少第一流大學的同行教授,主動邀請我去當他們的博士後,
1960年代末期美國年輕人對韓戰和越戰萌生很大反感,同時也逐漸從過分開發對環境和生態所造成的破壞中覺醒,因而對科學和科技產生強烈的排斥。加以1960年代初期過分擴充科學系所教授,科學研究經費的競爭逐漸白熱化,經費的申請開始變得困難重重。多半系所開始緊縮人員,美國科學界士氣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狀態。到了1970年中期在越戰節節失利下,美國人把越戰的起因全部歸罪於科技,反戰團體認為越戰是國內國防工業利益團體為了本身利益所促成的戰爭,反戰變成反科學和反科技運動。1950和60年代科學研究的逢勃士氣,在十多年內跌落谷底,研究經費拮据人員裁減,數年之內賓州州立大學物理系教授人數從四十五人減少至三十人,年輕畢業生也開始找不到工作。那段日子就不算是物理行業的恐慌時期也絕對是不景氣時期,物理博士畢業生的失業率領先所有行業,大家把物理科學視若敝屣,而碰巧這時期正是我職業上需要成長的時段。1969年寫完書我開始找工作準備離開米勒實驗室,米勒教授認為我的走將是物理系的一大損失,所以大力向系主任推薦把我升為助教授。系主任出生賓州,他一生久居賓州從未出過國,除了昂貴而笨重的Cadillac外從未開過任何其他品牌的車輛,是位非常守舊保守的鄉下老先生。他開始時極力反對,理由是他深信東方人在智力上沒法和西方人相比,也因此第二次世界大戰日本才會大敗給西方。米勒教授是德裔,德國敗給聯軍當然不是因為智力差,不買他那套幼稚的推理邏輯,系主任在系裡最有影響力教授的堅持下,終於勉強接受在嚴重的緊縮時期聘請我為助教授,我從此開始了艱苦的研究和教學生涯。▲
痛苦的語言問題:現在的美國有很多外僑,大家早已經習慣於聽外國口音,也不會抱怨。1960年代情況不同,賓州乃是美國比較保守的一州,大學又在最為保守的鄉下,大學部學生平時很少接觸到外國學生或教授,更少聽到外國腔調濃厚的英語。因此我前幾年的教學非常辛苦,有的學生本來就不願意看到外
柏林的訪問:1975年剛升為教授那年秋天,我向賓州大申請到柏
夢見三個小天使:如果回憶是老年人唯一的生活,打盹便是上班族週末最佳消遣,而無憂無慮天真浪漫的小天使則是他回憶和夢中最甜蜜的訪客。
有個週末下午他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拿著書半躺在沙發上,他一邊品嚐芳醇的葡萄酒,一邊漫不經心的看著一篇散文,他覺得眼皮有點重,作者似乎說••••
不知隔了多久他的神智從清醒轉為模糊然後又逐漸轉為清晰可見,周遭卻顯得更加寧靜。灰白的景色在不知不覺中呈現出繽紛的多彩,腦際中彷彿聽到了細微的,但鍵鏘悅耳的小女孩的歡叫聲。這聲音慢慢增強,三個東方臉孔的小天使,由遠而近由小變大,她們天真而活潑的正在一位德
這不是夢吧,他睜開眼睛見到有點黯淡的景色,那是燈光逐漸明亮的柏林地下鐵站。正是早上上班和上課的時刻,學生與上班族忙著找月台和火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正趕著上下車,有人仍在等待火車的到來,其中可看到三個小女孩在陌生環境中,不怕生疏,不知憂慮的看著急急忙忙的往來人群與進進出出的火車。她們嘻嘻哈哈的指手畫腳,用音調正確的英語指東畫西不知在談些什麼,四周圍的人無不以驚奇的眼光望著那些小天使,不只是好奇為什麼在柏林看到東方臉孔的小孩,講的卻是流利而正確的英語。其實他們也在欣賞和羨慕這些東方小女孩可愛的面貌,然而不少人從內心深處,同時也浮現出一股莫名的不悅。他們不瞭解為什麼政府,一再地允許外國人進來搶走德國人的工作,黃色臉孔更使他們隱約的記起歷史悲痛,他看到有個中年婦女走近她們似乎在談些什麼。啊,原來她們是美
好可惜,他多麼想能多看幾眼他們天真無邪的樣子,也想多聽他們歡樂的交談聲。他覺得孤單而無聊,逐漸陷入昏睡,不知過了多久才醒過來,醒時他看到柏林的室外溜冰場。那是晴朗而寒冷的冬天清晨,場地不大但容納正在溜冰的近二十個人卻十分寬敞。場內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有三個活潑可愛的東方小女孩,和一個溫和清秀的中年東方婦女。女孩跟著音樂嘗試畫8字,偶而還會來幾個跳躍和旋轉,那婦女則流暢的跟著其他人往反時針方向繞著溜冰場轉。過了一回兒突然來了一個年過花甲,瘦小乾枯的老婦人,沒想到她竟然是全場溜冰最純熟最好的人。她敏捷的身手不時比手劃腳,偶而快偶而慢,偶而跳躍偶而屈膝耍不同花樣,遇到有人擋住路時還會不客氣的招搖左手,大聲叫要大家避開。喔,那不是一個雙旋轉Double Axle嗎,好一個手腳伶俐的女巫!不久後他看到有個中年德國婦人溜過來靠近女孩的媽,同樣的問題同樣的答案,那婦人離開時以不自然的笑臉說你們好幸運,訪問時領取德國政府的薪水,還能享受這麼好的體育設備,這些都是德國納稅人的心血啊。孩子的媽僅僅向那婦人微笑,心裡想這些不都是我丈夫辛苦工作應得的報酬嗎,又不是白吃的午飯,但她沒說出聲來。他們自得其樂繼續溜冰,
睜開眼時他不知不覺已經踏進了另一個多彩的世界,那是美國他工作的大學城的一家牙醫診所,診所剛開門不久,患者寥寥無幾。不知為什麼今早那麼特別,櫃檯小姐與護士們競相朝他微笑,她們比手畫腳互通耳語,似乎在報信這個剛進門的人就是昨天一位年輕太太帶來三個可愛小女孩的父親。他們都以又羨慕又欽佩的眼光望著這個人,對他一再的稱讚那三位小天使是如何的伶俐可愛,她們在心中暗暗自語為何這個以前看來貌不驚人的男人,今天看來卻特別的俊秀,也難怪他的女兒會一個比一個可愛了。給他清潔牙齒的是一位新來的,剛畢業不久的年輕貌美身材婀娜的女醫生。她好像不在乎他兩排歪曲得厲害,醜陋異常的褐黃色牙齒,輕快的清洗著它們,還不時用乳液般溫柔的言語跟他交談。他的肩膀感到細腰與酥胸的依偎,她的體熱因工作時搖晃的身軀所產生的壓力韻律,像陣陣波浪透過衣服與肌膚滲透進他的體內,她的體香好像火焰燃燒著他的靈魂。好像空肚時,一下子喝了三大杯烈酒,他開始醉得迷迷糊糊,有如一片羽毛東飄西盪,一直飄盪到九霄雲外。正在陶醉忘形,全然感覺不到平常清潔牙齒時所需忍受的痛楚,半個小時有如一瞬已然過去。清潔完牙齒,她親自送客直到門口,以親切關懷的語調叮嚀他得天天甚至於每餐刷牙,還得常常來看她。他腳步輕盈的走出診所,天空是一張柔和巨大的藍色臉孔,正朝著自己微笑呢。整天恍恍惚惚行走在九天雲霄上,辦公室內所發生的一切事物都顯得特別順暢,工作輕鬆而愉快。實驗室裡平常不太聽使喚,喜歡淘氣的科學儀器,今天個個成為聽話的樂器,數據像輕巧的音符源源不斷的跳出來,又自動自發的譜成一首迷人的天堂之音。想起十年前剛到此時,不少保守的本地人和現在的柏林人沒有兩樣,但隨著時流他們和外來人接觸多了,從認識到瞭解,對外來人的歧視逐漸消失,他感到一股內在的安寧。這幾年來大學城已經變了很多,什麼時候全世界才能進步到不分族群與人種,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能和諧相處,他陷入了沈思。
奇怪景色怎麼又變了,現在看到的是家中晚上柔和燈光下的起居室,他正興高采烈的向坐在沙發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