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的亂象，只是成長之痛

自然世界是很奇妙的，不管是什麼，大的有更大，小的有更小，而且所有東西，例如核子、原子、分子、晶體、或甚至於太陽系等，都是由更小的，不斷的運動並很有秩序的排列組合而成。 核子是質子和中子，原子是核子和電子，分子是多數原子，固體是原子或分子，而太陽系則是太陽和行星的組合。 自然不論是大或小的個體都受到不同力量的作用和驅使，也因此小的才會排列成有秩序的大團體。 科學家現在知道自然界有四種基本作用力，弱作用力、強作用力、電磁作用力和萬有引力。 根據這些作用力，科學家在某一個程度上，已經能夠瞭解不同系統的排列秩序，也有能力解釋，甚至於預測，不少自然現象。

但當我們睜開眼睛看看四周圍時，我們所能見得到的幾乎都看不出其排列的秩序。 石頭有不同的形狀、大小、組成、和紋斑，沒有兩個石頭是完全一樣的；一塊木板有它的粗糙度、材質、鬆實、和紋路，沒有兩塊木板是相同的；雲朵，每一朵有它獨特的形狀、大小、和密度，沒有兩朵雲是同樣的；樹有不同數目的葉子和枝幹，每片葉子看來相似但不盡相同，每隻枝幹亦是如此，所以沒有兩棵樹相同。 這是因為不同種類和數目原子的作用和排列組合有極大的多樣性，況且每一系統都可能鎖住在不完全相同的亞穩定態。 自然界除了基本作用力外，還有另一種主宰力量，那就是使一切無序化的熱力學驅動力，到底有序和無序有何關連，而其間又是如何的轉換，科學家並非沒有合理的解釋：簡單的說就是熱力學第二定律，系統內外「熵」的總和只會增加，不會減少，熵代表的是多樣性或凌亂度。

舉個很簡單的氦氣做為例子，氦原子的核子裡只有兩個質子和兩個中子，而圍繞著核子旋轉的電子也只有兩個，氦原子非常穩定，相互間作用特別的小。 當我們把很多氦原子充入瓶中時，它們會到處做直線運動，因為它們之間的作用力太小，他們只會不斷的飛行碰撞，使他們的飛行路徑沒有秩序可尋。 只有當我們把這氣體降低溫度到幾乎接近絕對零度時，也就是每個原子的動能變小時，它們才會凝聚成液體。 惟液體中氦原子的運動和排列仍然是無序的，因為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原子之間的作用力還不足以把他們拉近做有序的排列，我們還需要冷卻它或加上壓力把原子擠靠得更近，縮短它們之間的距離使它們能相互作用，好好的排列成為晶體。 當然不同物質在不同狀況下，其凝聚過程和成長模式也不相同，但要達到理想的有序狀態，原子必須經過無數的無序行徑卻是自然不變的定律。

自然界每樣東西都由數不清的原子和分子所組成，所以才會那麼的多樣，更複雜的是並非所有系統，只要減少其能量或降低其溫度就會一直往有序狀態前進，多半系統在往能量最低最理想的穩定態途中，還有機率會被鎖住於亞穩定態下。 要使系統再轉換成更理想的有序狀態，該系統可以經過熱處理或以微弱的雜訊來加以刺激，也就是還需增加其能量，把它暫時變得更加紊亂無序，然後再把它慢慢的冷卻下來使它成為有序的系統。 換句話說，有時要建立一個健全的體制，我們需要把生病的體制做某一程度的破壞，使系統能從新找到往穩定態的路徑。 從無序轉換到理想的有序狀態，每個原子均需經過無數次的無序運動，或經過數不清的，曲曲折折的無序路徑才能達成，也就是說只要理想堅定，曲折小徑是通往理想的捷徑或康莊大道，自然現象如此，國家社會又何嘗不是如此。

台灣有半世紀被專制政權統治，官員霸道腐化貪污習以為常，人民享受不到民主自由不用說，社會國家籠罩在黑金、黑道和白金、白道的把持下，政府以選舉掩飾專制，選舉則用綁樁和賄選來操縱，民意代表、政府官員和司法人員的是非判斷扭曲變形。 這種社會和國家在表面上看來還是穩定而繁榮的，那是因為國家社會暫時被鎖住在亞穩定態下。 一被鎖住在亞穩定態下，就很難逃脫困境，往更理想的穩定態發展，要除去糜爛的，缺乏公義的弊病社會，一個辦法是大刀闊斧的革命，另一個是以凌亂的小噪音加以刺激。 在過程中，前者會帶給國家社會大動亂，而後者只要噪音不過大，則國家社會只會呈現出一時的亂象。 即使只是小噪音的刺激，只要驅動力是具有社會公義的，是以大多數人民的理想為目標的，社會國家都會在這種驅動力下逐漸往理想邁進，也就是說一時的紊亂有時是擺脫亞穩定態束縛該忍受的「成長之痛」，也是往更理想的穩定社會所必經的曲折途徑。 只要大家有信心，有共同的理想，並且永遠堅持正義原則，即使一時社會噪音不斷，國家社會還是會慢慢的進步，還是充滿著無限希望。（自由廣場，4/2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