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造全民共同的理想                         鄭天佐

     最近和學界同樣患有理想病的朋友,王秋森和楊信男等人,談起台灣政經和社會的亂象,我說民眾似乎早就得了是非判斷錯亂症,以平常心看待官員和民代的貪污、A錢和腐敗。 政府和人民選用人才時,能幹、有主見和清廉並得不到重視,優勢來自於懂得如何逢迎、作秀、權謀、賄選和綁樁。 一般人從國會問政的態度學到了暴戾,動不動就以暴語、暴力相向;學校教育敵不過電視媒體天天負面的報導,偷竊搶奪,殺人放火習以為常。 商人貪婪,不顧環境的破壞到處丟棄有毒廢物,政府加以管制便以工廠外移和資金外流相逼。 黑道白道猖獗,是非不分,唯利是圖;少數官員和民代看到的只是私利,官商勾結,朝野只會為己利而惡鬥。 幾乎我們想得到的,形容得出來的壞事,沒有一天不會在台灣境內發生,可以說是民不聊生。

    到底原因在那裡,我們都說台灣的好人好事其實多的是,到處都有,壞人仍是少數中之少數,不幸的是多數人已經習慣於、乃至接受、甚至於繼續支持和擁護那些人,也難怪台灣社會風會氣會逐漸萎糜墮落。 然則大家為什麼會這麼做,我們認為最主要的理由恐怕是台灣人民在追求民主自由的過程中,在多元化的民主社會裡迷失了方向,以為在這種社會裡,只要每個人盡自己的能力做事,朝野各盡執政和監督的責任,國家就會富強,沒有需要也不可能有共同的理想和追求的目標。

    錯了,我們先來看看世界其他國家吧,每個富強的先進國家,不管他們的社會是多麼的多元化,主張是多麼的分歧,達到的方法是多麼的不同,多數人民和不同政黨心目中卻都有個共同的理想和追求的目標。 美國人認為他們是整個世界的自由民主的捍衛者,負有維護全世界民主國家安全的大任,他們不管在經濟、文化、藝術、科學和科技上都要領先世界任何國家。 日本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戰敗,他們知道要在軍事上和美國競爭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立志要在高科技產業上超越美國。 歐洲各國在戰後經濟崩潰和科學落後下,他們要的是振興經濟並且在學術和科學研究上再次領先全球,也因此他們能夠排除重重歧見和困難,結合成歐盟。 中國經過了一兩百年的西方和日本殖民主義的蹂躪,急著要在經濟軍事各方面成為世界超強國家,以便有力氣和美、歐、日、蘇等強國對抗。 就是不到幾百萬人口的小國家如以色列,他們人民也有一個共同的理想,那便是要在回教阿拉伯國家的重重包圍下的土地上復國,並建立強壯安全的猶太教國家,而巴勒斯坦人民的一致願望則是打敗西方國家所支持的以色列,建立自己的回教國家。

    現在反過來看看台灣的情況,二三十年前大家還有一個共同的理想和追求的目標,但政黨輪替後已經被淡忘,或更正確的說,在國內外分化下,人民已開始失去是非判斷力,價值觀被扭曲,已經無所適從完全迷失了。 那時蔣家政權的理想當然是不顧人民的死活,全心全力去反攻復國,而一般台灣人民的理想則是擺脫外來政權的統治、壓迫和剝削,當家作主,建立一個民主自由的政體,不再生活在白色恐怖之下。 蔣家政權沒落前後,除了少數統派勢力外,人民集中精力的追求這個目標,在奮鬥過程中人民充滿了活力和衝力,不只全民獲得自由,民主政治實現了,經濟也隨之起飛,其間中共的軍事和飛彈威脅反而促進了所有台灣居民的團結。 問題是隨著民主政治的成熟和政黨輪替的到來,社會是多元化了,人民更加自由,百花齊放,中共也改變了策略,以分化台灣居民的團結來替代軍事威脅。 很多人因當家作主而忘形,開始爭功奪利,當然忘記了團結的重要,人民也失去了國家認同和共同的理想與努力的目標。 換來的是,統派與獨派和朝與野的紛爭,有權者與無權者之鬥,黑金、白金與黑道、白道的橫行,商人的貪婪,不顧整體國家利益而競相外移,人民也失去理性,養成了動不動就以武力相向的暴戾性格。 多數台灣人也迷失了方向,只會各自亂闖,國家社會當然不進反退。

    如何喚起全體台灣人民自立自強的國家意識和認同,塑造新的共同理想,引領全民團結一致向目標邁進,乃是從政者和知識份子當今最急迫的任務。 只要全民有共識,就不會被外來的勢力所分化,只要認同同一理想,就不會再徬徨,也不會再為芝麻小事惡鬥,政治就會上軌道,教育、科技、學術等也都會隨著自然的發展進步,經濟也會重新振興起來,也惟有如此,打造美麗家園的目標才有達成的希望。 (自由廣場, 2001.3.25)